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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顾打了个哈哈，不想讨论天资这种伤心事，换了个话题：“师姐，你给我说说这江缘草堂吧。”
经过楚星莹一番介绍，柳顾大概了解了情况：
江缘草堂的主人是一位老先生，姓唐，名命，乃是东极城极有盛名的儒士，德高望重，学识渊博，曾被城主高薪聘请，专门负责编撰东极城的地方志。
前几年因为不满三大家族的嚣张行径，以及城主一脉的懦弱妥协，写了首讽刺诗将他们羞辱的体无完肤。
之后愤而辞官，在泾河边上建了一所草堂，发挥余热，不接受任何名士儒生求学拜会，专职儿童教育和扫盲事业。
要知道，这个世界是没有科举考试的，人才入仕全靠推荐和声望，凡能走进高层视线的学者，绝对都是得到各个阶层一致认可，且有真才实学的人。
这位唐老先生能被城主亲自聘请，学问之高可想而知。
柳顾觉得这样的老儒士去教蒙学，简直是暴殄天物。
马车行了不到一刻钟，江缘草堂已至。
楚星莹葱指揭开半边帘幕，向草堂门口的柳顾和王二牛说道：
“我去内城办事，回来的时间会晚一点，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了，到时候会有另外一辆马车来接你们。”
“代我向唐老先生问好，记得把礼物交给他。”
目送师姐离开，柳顾拉着睡眼惺忪的二牛，怀着几分尴尬忐忑，走进草堂。
草堂临江而建，白墙黑瓦，院落极大，但建筑不多，踏入门内就像是来到一处茂密竹林，竹木节节高耸，遮阳蔽日。
一条鹅卵石铺垫的小路曲径通幽，穿行百十步后，尽头豁然开朗，一道竹桥，横跨在一方莲池之上。
池内水源来自泾河，清澈鲜活，锦鲤游曳，千莲齐开。
三间竹屋建在莲池中央，如山水画般自然融洽，颇有天人合一，出尘飘渺的意境。
他们来的有些晚了，排在最后面，前面已有不少不足十岁的孩童，背着小书箱，乖巧地排队进入学堂。
柳顾将近一米八的身形，在一群黑乎乎的小脑袋中，当真鹤立鸡群，尴尬非常。
当轮到他俩时，是一位须发雪白的老者登记接待。
这里除了小盆友，就只剩这个老头，看来他就是唐先生。
柳顾礼貌地作揖道：“学生柳顾，见过先生。”
王二牛也有样学样。
老者一身儒衫，白底灰边，满头银发以一根青色发带绑起，长须及胸，面容清癯但不失红润，眼神清澈温润，偶尔会闪过一丝犀利的精芒。
“你们便是星莹那小丫头介绍来求学的蒙童吧。”
柳顾脸色尴尬地回答道：“正是。”
谁特么见过已经成年，身高一米八的蒙童！
接着他递上楚星莹交给的锦盒：“这是师姐托我转交给您的，还让我代她向您问好。”
“这丫头有心了。”
老者打开锦盒，里面整齐码放着七八盏小瓷碟，装的居然全是肉香浓郁的各色卤味。
他随手拿起一块卤鸭胗放入口中，还不忘吮吮手指，吃的津津有味，双眼微眯，显然极其享受。
“咕嘟”
本来还迷迷糊糊的王二牛，闻到肉味儿，瞬间就清醒了。
他背着小书箱笨拙跳起，张望了一眼锦盒中的卤味拼盘，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。
“老爷爷，我能和你一起吃吗？”
王二牛眼含希冀，脆生生地问道。
唐命低头看了眼这个留着稚童发髻，涕涎俱下的小萝卜头，顿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。
他慈祥一笑，将二牛抱到腿上，掏出手帕擦了擦小青龙，从锦盒中挑出一块卤鸭脖：
“来，吃这个，这个有点辣，不过滋味最好。”
“谢谢老爷爷。”
看着这一老一小一边赏莲看水啃鸭脖，一边“嘶嘶”的抽着凉气，柳顾顿时就酸了。
都是新来的，凭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，我也还是个孩子，我也想吃卤味鸭脖！
唐命看了眼在一旁有些碍眼的柳顾，指了指身后，道：
“你还不识一字，就去‘丙字学堂’吧。”
说完，他又拍了拍脑门：
“真是老了，居然忘了你不识字，就是左手边第一间竹屋。”
“记得坐最后面去，你个子太高了。”
柳顾一脸悲愤地进入竹屋，口中碎碎念道：“虾仁猪心，虾仁猪心。”